楼上的谭耀宗妈妈突然在业主群里艾特我。
【702 的，怎么给脸不要脸啊，老师都把文档发出来了，你还不赶紧打印好卷子给我儿子送上来。】
【要是耽误他写作业的时间，我弄死你全家。】
我看着这个神经病直接关掉了手机。
谁知道当晚她儿子突然离家出走，找到时只剩下冰冷的尸体。
她狂怒说是因为我不打卷子害死了她儿子，疯了似的让她的三条狼狗活活咬死了我和女儿。
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的身体被咬成一块一块，最后进了狼狗的肚子。
可直到被咬死我都不明白谭耀宗的死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。
再睁眼，我看着在群里发癫的疯婆子直接奓毛。
【再敢逼逼一句，我直接上来砍了你。】
1
【702，你故意耽误我儿子写作业是吗？老师文档都发出来半天了，你不回消息也不把卷子送上来。】
【难道你还要我亲自下去拿？别逼我在大群里面骂你。】
刘美林正在业主群里面疯狂输出，我看着手机里面几十条未读的微信消息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凶狠的大狼狗还在撕扯着我和女儿的身体。
满地的鲜血和狗毛，我怎么也救不了大声哭泣的女儿。
我求刘美林：「赶走你的狗啊，她会咬死我们的，求你带走你的狗。」
她却狰狞着脸：「该死，你们都该死，谁让你不给我儿子打印卷子，谁让你害死了他。
「死，全部去死！」
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的身体被咬成一块一块，甚至进了狼狗的肚子成了它们的美食。
我打不过三条大狼狗，我自身难保，也同样成为它们的美餐。
现在，我看了看整洁干净的家深呼吸一口气。
我重生了。
看着还在业主群里发颠的刘美林，我心里的怒火直冒。
连打字都不想打了，直接发了语音。
「傻逼，你儿子是我生的吗？我凭什么要给他打卷子？」
不过一分钟，她 60 秒的语音发了出来，脏话连篇。
「陈婷，你妈的贱东西，我儿子之前一直是在你家打印卷子的，怎么的？现在看我儿子成绩好了，你心里不爽？
「笑死了，告诉你贱人，羡慕嫉妒都没有用，你那赔钱货就是比不过我儿子，怎么了？
「蠢猪永远是蠢猪，再怎么补课，再怎么花钱请老师都是蠢猪，呸！」
2
我真是要气疯了。
谭耀宗和我女儿是同班同学。
上一世刘美林知道我家买了打印机后，就再也不去外面打印了。
每次只要老师发了文档，她就理所当然地给我发消息叫我给谭耀宗也打一份。
刚开始我以为她就是应急打一次两次就同意了，谁知道她之后每次都直接叫我打。
甚至还要我打包给她送上去，而且从来没有一句好话，就跟发号施令似的。
次数多了之后我不答应了，直接无视。
而就是那次无视没有打卷子之后，谭耀宗当晚离家出走不知所终，最后变成了尸体。
现在刘美林还在群里发神经。
【打几张卷子而已，顺手的事情，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东西。】
【再给你五分钟，赶紧给我儿子送上来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。】
邻居们都看不过去了在群里劝她。
【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啊。】
【就是啊，就你这个态度，是我我也不给你打。】
【可不是嘛，现在孩子要打印的资料太多了，人家打印自己的都来不及，有什么义务给你打？】
她看别人都在说她的不对，更加生气了。
【我又没有找你们，都给老子闭嘴，信不信老子马上放我三个儿子来咬死你们？】
提到她的三条大狼狗，邻居们都不敢说话了。
谁不怕啊，上百斤的大狼狗，而且不是一条还是三条。
只要她出门，邻居们都是绕路走，谁都不敢近它们。
于是，她在这个小区里面愈发嚣张，指谁骂谁，没有人敢反驳她。
现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报警，先得让警察同志弄走她那几个好大儿，不然我不好动手。
正好此刻她正带着她的三条大狼狗在小区里面大摇大摆遛狗，最主要是她没套狗绳。
我马上报了警，警察同志也来得很快。
三条大狗，警察同志脸都黑了。
「这种大型犬，你怎么敢在小区里面不套狗绳的？要是咬到谁你怎么负责？」
3
刘美林一点也不害怕，因为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因为不套狗绳被警察同志批评了。
「它们都是我儿子，我为什么要给它们套绳子？你妈小时候带你出去套绳子了吗？」
警察同志都要气死了，但是刘美林依然不怕。
「你们敢动我一下，我马上让儿子们咬死你。」
她这次失算了，因为警察同志带了专业的捕狗工具。
我报警的时候说了这是大型猎犬，会伤人的。
很快，三条大狗都被装进了笼子，刘美林疯了似的扑上去撕扯警察同志。
「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，凭什么？」
警察同志一把推开她。
「小区里面养大型猎犬还不套狗绳，再嚷连你一起抓进去。」
她的狗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，这下她的嚣张气焰瞬间就被灭了一大半。
但是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情更加生气，她居然又在群里骂我了。
【死贱人，卷子还没给我儿子送上去吗？你是成心想让他今晚写不了作业是不是？】
我不想和她啰唆，她没了狗，我也不会再怕她。
上一世的大仇该报了。
在她气急败坏准备砸我的房门时，我先一步打开，二话不说左右开弓。
啪啪啪啪数不清的巴掌甩在她那恶毒的脸上。
我越打越兴奋，越打越有劲儿。
尤其是想到上一世女儿那凄惨的叫声，我打得更加用力。
她胡乱地用手来抓我，可是无论她怎么抓我都没有停下来一点点。
直到我再也打不动了，没力气了，我才一脚把她踢到地上。
「来啊，傻逼，不是来找我吗？说，什么事？你奶奶在这里等着你呢。」
她被我打得嘴巴都肿了，张嘴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。
好久之后才回过神。
「你要死啊，居然敢打我！你给我等着，我马上放我三个儿子来咬死你，一定咬死你。」
呵呵！
我双手抱胸靠在墙上。
「哈哈哈，还想着你三个儿子呢？哦，它们在哪里呢，你给我放过来啊，你放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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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脸色尴尬了一会儿，只几秒钟，就又朝我扑来。
「你有什么资格打我？你他妈的有什么理由打我？」
她还没有碰到我，我一巴掌又把她扇倒在地。
说实话，她又瘦又小，要不是她随时跟着的三条大狼狗，打起架来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。
「我就打你怎么了？谁让你满嘴喷粪，谁让你出口成脏，谁让你威胁说要弄死我全家。
「我不打你打谁？」
她趴在地上大声地嚎，刚嚎了一会儿，谭耀宗就从楼上跑了下来。
他看到刘美林趴在地上，连忙去拉她。
「妈，回家，赶紧回家。」
刘美林一把甩开他：「回什么家？没看到你妈我都快被人打死了吗？赶紧打电话给你爸，快点叫他回来给我报仇。」
十岁的谭耀宗有些无措。
「我给爸爸打过电话了，他说，他说……」
刘美林紧紧扯住他的手腕：「他说什么？他到底说什么？」
「他说你要发疯他管不了，让我找外公外婆。」
刘美林一下就从地上翻了起来。
「他真的这么说的？好啊，他这个小人，果然出轨的渣男是靠不住的了。儿子，妈以后只能靠你了，你一定不能背叛妈妈啊。」
十岁的谭耀宗他能知道多少？
他只能木讷地点头。
「回去吧，妈。」
刘美林不走啊，她依然愤怒地看着我。
「卷子呢？我儿子的卷子呢？」
居然还想着卷子，她真是打不怕啊。
「我为什么要给你儿子打卷子，你给我说个理由，为什么？」
「以前不都是你打的吗？那时候你怎么不问？我知道你就是看我儿子这几次考试都比你那赔钱货成绩好。
「你现在就嫉妒我们，你心理扭曲，你变态了。几张卷子而已，能用你多少时间，能花你多少钱？」
我要笑死了。
「就是一分钱不花我也没有义务给你打，赶紧滚，要不然外面店铺关门了，你儿子今晚恐怕是没有卷子做了哦。」
话音刚落，谭耀宗急了。
「妈妈，赶紧出去打，要是我没有写作业老师会罚我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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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美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，八点多了。
她最后一咬牙，打开手机给我微信转账一元。
「给你钱，妈的小气鬼，赶紧给我儿子打，一块钱你以为我还出不起吗？
「要是不够，我给你两块，看你能买几颗药，吃不死你。」
真是恶毒的东西啊，比魔鬼还要毒的东西。
我实在不想看到她倒胃口，推开她关上了房门。
她在外面使劲捶。
「贱东西，钱都给你了，还想怎么样？就一个破打印机而已，搞得你多么高贵一样。
「赶紧给我老子打，不然老子……」
她话还没有说完，我一个马桶刷直接插进了她的嘴里。
最重要的是，刷子上面沾了最新鲜的好东西。
她捂着鼻子退了好几步，不停地干呕。
「你，你发什么疯？什么东西你就往我嘴里塞？」
我作势又要给她伸过去。
「给你嘴里加点料啊，不然喷完了没得东西继续喷了。」
她终于走了，一边干呕一边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谭耀宗走的时候还给我道了一句歉。
「阿姨，对不起。」
看着他的背影，我突然想起上一世他就是在今晚去世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，但是刘美林当时把一切的责任都怪在我的头上。
可我明明只是没有给他打卷子而已，那本来也不是我的责任。
脑子很乱，既然重来一世，我肯定不能糊里糊涂地就这么睡过去。
我得弄清楚谭耀宗死的原因，我不能无缘无故就被背上这么大一口害死人的黑锅。
想到这里，我马上把女儿送到我爸妈家里。
她安全了，我也就放心了。
当我正准备回去时，疯婆子刘美林又在业主群里面骂我了。
【贱东西，都是因为你耽误了时间，现在到处都关了门，我打不到卷子，你怎么负责？】
她还要我负责？
妈的，我负责再去打她一顿解气。
疯婆子，给老子等着……
6
群里安静如鸡，没有人理她。
她马上又接着发了一条。
【904，你家不是也有打印机吗，我上次看到过的，我发文档给你，你赶紧给我打。】
被点名的 904 马上回复。
【不好意思，我不在家。】
刘美林不依不饶：【放屁，我都看到你家开着灯了，打个卷子而已，一个一个的像要把你们打穷了似的。】
【不就是钱吗，老子给你钱不就是了。】
她说完就在群里给 904 转账了两块钱，大大的两块钱，她也要脸。
904 当然不会收，直接沉默，再看他们家灯也不亮了。
很明显就是拒绝啊，刘美林也看得懂，她继续在群里发疯。
【谁家有打印机的主动站出来，不然等我的三个儿子接回来有你们好看。】
哇塞，这下群里的人更加不敢说话了。
她等了半天一个人没理她，连续骂了十几条国粹。
最后实在不行，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保安的办公室发疯。
「叫物业的现在来办公室给我打印，我每年交那么多物业费，凭什么打印个卷子都不行？」
保安努力地解释：「不是不行，但是现在人家都下班几个小时了，你把人叫回来就为了打印卷子不合适吧。」
她不依不饶。
「我说合适就合适，赶紧给我叫来，不然信不信我让你丢了工作？」
面对这种癫婆，保安也干脆沉默不说话了，随便她大喊大叫，就是不说话。
她是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，谭耀宗跟在她身后急得跺脚。
「妈，怎么办啊？我要是没写明天肯定要被老师骂死。」
「她敢骂你？你告诉我，她要是敢骂你一个字我让她老师都当不成。」
谭耀宗咬着手指着急，可是没办法啊，刘美林疯到十点了，到处都打印不到卷子。
她转头看到了我，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。
「都是你，就是你这个贱东西故意为难我儿子，打一张卷子而已，又不麻烦，你为什么就是故意不打？」
她没了那三只大狼狗，我简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。
「为什么要给你打？你自己的儿子不会去买台打印机？这点钱都出不起吗？三只狗你都养得起，买不起一台打印机？」
她狰狞着脸想要打我。
「滚，我家的事要你管？我想买就买，不想买就不买，关你屁事？」
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地上一推。
「就是不关我屁事儿啊，所以我为什么要给你打印呢？」
7
她跌倒在地上，下意识地朝周围望，我知道她在找她的三只狗。
周围围着很多人，当然他们现在和我一样，没了狗，胆子都大了起来。
「你这人就是有毛病，上小学的孩子了，哪家不需要打印东西啊，打印机是必备的好吗？」
「就是，我家早就买了，免得每天去外面打。」
「可不是，天天找别人打，我都不好意思。」
刘美林正要反驳，她老公谭赫从人群里面进来拉着她就走。
「赶紧回家，不够丢人的是吧？早就叫你买一个买一个，可你宁愿给狗花钱都不舍得给儿子花。
「刘美林，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？」
谭耀宗看到谭赫，马上求他。
「爸爸，你去公司帮我打一下吧，你们公司不是有打印机吗？」
谭赫二话不说，一个巴掌甩在谭耀宗的脸上。
「滚，我都下班了，还回去给你打印卷子？你有那么重要吗？」
谭耀宗捂着被打红的脸哭着跑了回去，刘美林这个时候不跟我们吵了，她把矛头对准了谭赫。
「你有病啊，动不动就动手，他是你儿子，你为什么就总是见不得他？」
谭赫没有说话，倒是转头给我道了个歉。
「对不起啊，以后我们不会到你家打印卷子了，其实我一直是叫她买打印机的，她就是不买。
「我今天就回去买，马上就买。」
我没有和他多说话。
也没有什么好说的。
但是刘美林不答应了啊。
她尖叫着咆哮：「谭赫，你什么意思？为什么跟她道歉？你看看，你好好看看，她今天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？
「你不帮我的忙，你还给她道歉，说，你说，你们到底是不是有一腿？
「不然你为什么不帮我？还给她道歉？你说啊，你……」
「啪！」
她尖叫的声音瞬间中断。
谭赫重重地打了她一个巴掌。
「闭嘴，听到没有？叫你闭嘴，不要在外面给我丢人！」
刘美林真的闭嘴了，她没有了刚才的嚣张，甚至我还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害怕。
她害怕谭赫，本能地害怕。
先前被我打了那么多巴掌，她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。
但是现在面对谭赫，她表现出了害怕。
甚至我看到了她身体在隐隐地颤抖。
8
她终于跟着谭赫的脚步回家了。
低着头回了家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觉得她在谭赫的面前相当卑微，无比卑微。
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。
我要弄清楚谭耀宗是怎么死的，我不能平白无故地背上一口害死人的黑锅。
我们站在一部电梯里面，刘美林跟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。
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面，离谭赫很远。
谭赫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，但是她身体却一直发抖。
到了七楼，我准备出电梯时，刘美林甚至想要伸手来拉我。
为什么？
她被我那么打了之后不服气吗？
我没有多做停留，直接出了电梯。
但是我没有回家，我直接上了楼梯，我得搞清楚事实的真相。
我还在楼梯口就听到了谭赫的谩骂声。
「贱人，不丢人吗？打个卷子而已，你自己不会出去打？为什么一直在群里求人？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！」
刘美林缩在墙角。
「那以前每次也是她打的啊，我怎么知道今天她突然不同意了。一张卷子而已，又耽误不了她多少事儿。」
谭赫暴躁地抽了一支烟。
「现在就买，马上买台打印机回来，明天我要是再看到你在群里发疯，我弄死你信不信？」
刘美林不停地点头。
「买，我马上买，但是你给我钱啊，一台好的打印机上千块。」
谭赫像听到笑话一样：「没钱，你自己的儿子自己负责。」
「他也是你儿子。」
「呵！」
谭赫突然把燃烧的烟头一下按在刘美林的脸上。
「我的儿子？」
刘美林拼命挣扎，可是她太瘦了，怎么都挣扎不开，最后她只能哭着求饶。
「放开我，老公，你快点放开我！」
烟头熄灭后，谭赫才把刘美林踢到了地上。
「刘美林，你的另外三个儿子呢？怎么不见它们出来帮你？
「妈的，到底是哪个好心人做的好事弄走你的三个好大儿，你平时的嚣张劲儿呢？都去哪里了？
「动不动就要咬死我，动不动就让你的好大儿冲我扑上来，现在呢？我看你还怎么嚣张。」
刘美林真的一点嚣张气焰都没有了，她只是重复那句话。
「给我一千块，我去买打印机。」
「不给，你养得起狗儿子，买不起打印机？自己去想办法，休想老子给你一分钱。」
「凭什么不给我？你挣钱，我照顾家照顾儿子，买这些东西本来就该你给钱，你为什么不给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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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赫没有理她，又穿好衣服准备离开。
刘美林急了：「你要去哪里？又去找那个贱人是不是？你宁愿把钱都花在贱人身上，花在别人的女儿身上，都不舍得给耀宗买一台打印机吗？」
谭赫一脚踢开她：「对，老子就愿意给她们花怎么了？老子就是讨厌你，讨厌你儿子，怎么了？」
刘美林欲哭无泪：「老公，你为什么就是过不去那个坎，那不是我的错，而且你明明是知情的，甚至你……」
谭赫又一个巴掌打断了她。
他在咆哮：「闭嘴，老子叫你闭嘴，不要提起那件事，永远不要提。
「那是老子一辈子的屈辱，一辈子的伤疤，你再敢提一次，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。」
刘美林没敢再说一个字，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谭赫离开。
谭赫走到门口时，谭耀宗抓住了他的衣袖。
「爸爸，你是要去公司给我打卷子吗？」
谭赫低头掐着谭耀宗的下巴看了好久好久。
最后他一把甩开谭耀宗大笑。
「哈哈哈，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大半夜去给你打卷子？说，你有什么资格？」
谭耀宗不明白，甚至我也没听明白。
「爸爸，你是我爸爸啊，给我打印卷子不可以吗？」
谭赫笑得更加大声了，甚至是狂笑。
「儿子，你真是我的好儿子，滚，全部都跟老子滚！」
谭耀宗吓得跑回了房间，再也没有出来。
刘美林扯着谭赫的裤子不让他走。
「你不能走，这里才是你的家，我才是你老婆，你为什么非要去帮别人养孩子？」
谭赫用力地抽出腿。
「难道谭耀宗他就是我儿子吗？难道就因为他姓谭，他就是我儿子吗？笑话，简直是笑话。
「刘美林，我看到你就恶心，看到你们两个都恶心，我宁愿把所有的钱全部给别人花，就是一分不给你们，怎么样？
「你真的缺钱了，去找老头子啊，你去找他啊，找我做什么？」
刘美林好像触电般地放开了手，眼泪直流。
「你还是过不去，我就知道你过不去，可是这能怪我吗？那件事我不是我的错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
「那是你们的预谋，是你们的全家的阴谋，你为什么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的头上？为什么？」
谭赫还是走了，走的时候甚至又踢了刘美林一脚。
「贱东西，没有了你那几只大狗，你以为我还怕你？」
我心底一颤。
难道刘美林养的那三只大狗不是为了防外人，而是为了防谭赫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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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赫走后，谭耀宗才从房间里面小心翼翼地出来。
他蹲在刘美林的身边。
「妈妈，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？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喜欢我？他从来没有抱过我，也没有让我骑过他的脖子。
「他也从来没有去过我的学校，没有给我开过家长会，没有带我去过公园。
「为什么啊，妈妈，你告诉我为什么？他跟别的爸爸不一样，他跟所有的爸爸都不一样。」
刘美林抱着头痛哭，我看到她尽力地隐忍，可是抽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有一种感觉，她的嚣张，她的跋扈，都是装出来的。
她在努力掩饰内心的怯懦。
好一会儿后，她突然抬起头，用手抹了一把脸。
「儿子，你在家睡觉，妈妈出去一会儿。你放心，妈妈明天给老师解释卷子的事情，老师不会处罚你的。」
谭赫点了点头：「好，我去睡觉。」
刘美林锁好了门，带着愤怒一路跑。
我不想跟着她准备回家，可是没想到刘美林前脚刚走，谭耀宗后脚就打开了房门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上一世，他就是在今晚离家出走的，找到时只剩下冰冷的尸体。
现在我悄悄跟着他，他只是个孩子，他妈不是人，他爸不是人，但是他好像也并没有天大的错。
最重要的是上一世他去世后，刘美林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在我的头上。
现在，我必须找到真相，洗清自己的嫌疑。
于是，我一直跟在谭耀宗的身后。
可我跟着跟着才发现，原来谭耀宗一直跟在刘美林的身后。
我心里的狐疑更甚，这家人，到底有什么秘密？
谭耀宗在爷爷奶奶的民房面前停下了脚步，他一直站在外面没有进去。
但是房子里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。
刘美林疯了似的砸烂了客厅里面的所有东西，她歇斯底里地大吼。
「你们害了我，都是你们害了我，你们害了我一辈子！」
谭耀宗的奶奶试图让刘美林平静下来。
「天杀的，美林啊，你到底在发什么疯？
「这些东西都是钱买的，你砸的都是钱啊！谭赫挣钱多不容易，你砸的都是他的辛苦钱。」
不提谭赫还好，提了刘美林更疯了，她甚至把棍子顶在了老太太的脖子上。
「叫谭赫来，马上叫他来，今天我就要把这件事情说开，你赶紧叫他回来。」
老太太颤抖着手给谭赫打了电话。
谭赫在电话里面咆哮：「砸，让她砸，老子回来就离婚，马上就离婚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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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美林砸完了客厅所有东西，她终于停了下来。
屋子里面死一样的安静，谭耀宗的爷爷一直沉默着抽烟，一根又一根。
奶奶看了满地的狼藉之后突然开始哭泣。
「美林啊，这么多年了，你不是已经接受了吗？为什么又突然发疯？」
刘美林流着泪笑：「我接受了吗？我什么时候说过接受了？你告诉我，我什么时候说过的？」
老太太试图去拉刘美林，被她一把甩开。
「不要碰我，你们这恶心的一家人，都不要碰我。
「那年我就是因为相信了你，就是因为喝了你的一杯牛奶毁了我的一生，毁了我这么多年。
「滚，你滚，都给我滚，谁都不准碰我！」
老太太看了看刘美林，又看了看一直抽烟的老头子，最后她叹了一口气低头默默收拾一地的狼藉。
谭赫终于回来了，酒气熏天。
他看到刘美林就举起了拳头，可是拳头还没有落下去，老太太就拦住了他。
「发什么疯？你又在发什么疯？谁让你出去喝那么多酒的。」
谭赫像一只狂怒的老虎红着眼睛。
「我不喝酒喝什么？我每天回家看到这两个人就恶心，我就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们。
「他们就是我的耻辱，一辈子的耻辱。」
一直抽烟的老头子突然一巴掌扇在谭赫的脸上。
「闭嘴，胡说八道什么？耀宗他不是我谭家人吗？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？」
谭赫被打了一个巴掌，他不但没有愤怒，反而大声地笑，疯狂地笑。
「哈哈哈，哈哈哈。你终于生气了，你终于还是替他们说话了。爸，你是我爸啊，你怎么不能理解我的心情？」
老头子又一个巴掌扇在谭赫另外一边脸上。
「说什么，这件事我们十年前就说好的，谁都不要再提，谁都不要再说，就当作没发生一样正常生活。
「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？你都忘记了？」
谭赫愤怒地捂着自己的脸。
「我没忘，我怎么会忘？你让我忘我都忘不了，永远忘不了。」
老太太抹着眼泪：「儿子啊，当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，你以为我们想这么做吗，还不是为了你能有一个后人，将来能有人给你养老送终。
「你不能怪我们，更加不能怪你爸爸。」
谭赫沉着脸看了老头子一眼，最后看向刘美林。
「离婚吧，老子受不了了，明天就离婚。」
刘美林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：「离，谁不离谁是孙子。」
12
老太太急了。
「不能啊，你们离了那耀宗怎么办？他怎么办？」
谭赫摇头：「反正我不要，我不给别人养儿子。」
刘美林也摇头：「我也不要，他不是我想要的儿子，是你们塞给我的儿子。」
老太太急得满头大汗：「有你们这么当爸妈的吗？人家两口子离婚都抢着要孩子，你们呢？谁都不要？」
刘美林笑了，最后直直地盯着老头子。
「老东西，你说，耀宗该给谁？你好好说说，他到底该谁负责？」
老头子捏着烟头一直后退，最后退无可退。
「他是你的儿子，你就必须负责他一辈子。」
刘美林疯了，几乎是咆哮。
「可他也是你儿子啊，你为什么不负责？」
脑子里面嗡嗡作响，我到底听到了什么？
谭耀宗是老头子的儿子？
简直太炸裂了。
我清楚地看到谭耀宗身子颤抖了一下，他十岁了，什么都该懂了。
房子里面还在激烈的争吵，老头子在狡辩。
「我只是为了谭赫着想，他不能生育，我不能让他绝后，我不能让我们谭家绝后。
「我这么做全是为了谭家，我没有一点私心，我没有一点是为了我自己。」
话音刚落，谭赫笑了。
「哈哈哈，哈哈哈。爸，新婚之夜，你灌醉了我，弄晕了刘美林，然后让我的老婆给我生了一个弟弟，你给我说你没错？
「你说你没私心？你说你没有为你自己？你不觉得好笑吗？难道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？」
老头子丢了烟头，一脚踩在地上。
「那怎么办？你告诉我怎么办？你不能生，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谭家绝后？而且在这之前我是不是提醒过你？
「我是不是给你商量过的？你当时没有反对，你是默认了的。
「现在，这么多年了，你又来说受不了，又来翻旧账，你什么意思？」
屋子里面吵得不可开交，谁都不要谭耀宗。
谭赫不要，因为他说谭耀宗不是他的亲儿子。
刘美林不要，因为她说谭耀宗是她的耻辱。
老头子和老太太也不要，尤其是老太太，她坚决不要。
13
谭耀宗一直在外面看着，听着，一动不动。
我突然好心疼他啊。
他有什么错呢？
几个大人的邪念生出来的他，他有什么错呢？
刘美林最后丢下一句话。
「我不管，你们如果非要把他丢给我，那就每个月给我一万的生活费，把家里的房子都过户给我，要不然免谈。」
谭赫当然不同意：「做你的春秋大梦。贱女人，当初你知道了真相还要生下他，你为什么？告诉我为什么？」
刘美林一个茶杯砸到谭赫的脑袋上。
「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怀八个月了，我能不要吗？我能打掉吗？你告诉我，能不能？
「谭赫，你们全家人合起伙来算计我，你明明知道新婚之夜的是老头子不是你，可是你一声不吭，你不告诉我。
「甚至你一天一天地看着我的肚子慢慢变大，你就是不说。你恶心，你们全家人都恶心。
「你们利用我的母爱逼我留下你们谭家人的种，你们利用我的面子逼我接受这件龌龊的事，你们才该死，你们都该死！」
谭赫当然不认输。
「你才该死！这么多年，我看着你就恶心，就倒胃口，要不是为了谭家的面子，我早就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。
「要不是你那几只大狗，我早就打死你了，你信不信？」
刘美林笑了，笑得很心酸。
「哈哈哈，你以为我为什么养那几只大狗？经过那件事后，它们是我的保镖，有它们在，我谁都不怕。」
她说完又开始东张西望，然后喃喃自语。
「可是它们不在了啊，它们去哪里了呢？它们到底去哪里了？」
原来那三只狗不只是为了防止家暴的谭赫，还有丧心病狂的老头子。
她一边喊着「儿子」一边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。
「我要去找我的『儿子』，找三个保护我的『儿子』。」
谭耀宗看到她走出来，转身就跑。
他跑得很快很快，我连忙喊着他的名字跟了上去。
刘美林也看到了他，当然谭赫一家也看到了疯跑的他。
他沿着马路一刻也没有停，车子在他身边呼啸而过。
刘美林在后面追着喊。
「站住，谭耀宗你给我站住！」
她越喊，谭耀宗跑得越快。
最后他跑到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。
上一世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世的，清晨被人在河边发现了尸体。
现在我迅速地报了警，然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。
我能做的只能是报警和全程记录，我相信警察同志会救下谭耀宗的。
而且刘美林和谭赫全家都来了，谭耀宗不会像上一世一样掉进河里。
绝对不会。
14
刘美林眼泪长流。
「耀宗，你过来，你站在那里做什么？你又不会游泳，这河水多深你不知道吗？」
谭耀宗站在河边上：「妈妈，你不要我是不是？我刚刚都听到了，你不要我，爸爸也不要我，爷爷奶奶都不要我。
「是不是？你们全部都不要我。」
刘美林拼命摇头：「不是的，妈妈不是不要你，妈妈是要给你争取你该得的东西，妈妈养不活你啊, 妈妈必须要他们的财产。
「不然我们母子怎么生活？耀宗, 你过来，不管他们怎么看你，妈妈是爱你的, 永远是爱你的。」
谭耀宗毕竟只有十岁啊，刘美林说得这么情真意切，他相信了。
他只是孩子，他只是需要爱。
需要有人证明给他看他是有人爱的。
可是，就在他慢慢朝刘美林走过来时，谭赫突然从后面冲了上来, 一把抱着他就丢进了河里。
太快了, 一切都太快了。
就一眨眼的工夫, 谭耀宗已经被丢进了翻滚的河水里面。
刘美林疯了似的趴在河边大喊。
「儿子，我的儿子啊，谁来救救我的儿子！」
谭赫木然地站在她的身边，脸上挂起了恐怖的笑容。
后面赶来的老头老太太拼命地拍着谭赫。
「天杀的啊，你为什么这么狠心，为什么？
「他是谭家的种，好不容易给你留下的种,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」
谭赫狰狞着脸：「他又不是我儿子，我为什么要养着他？」
老头子终于脱口而出：「可他也是你弟弟啊, 不是儿子也是弟弟啊。」
谭赫更疯了：「是啊，是你儿子, 你赶紧去救他, 你跳下去救他，关我屁事儿。」
警察同志来的时候，刘美林和谭赫正扭打在一起。
两人互相诅咒着对方。
「去死, 你才该去死！」
搜救人员在下游找到谭耀宗时，他又变成了冰冷的尸体。
我鼻子有些发酸。
尽管我努力想要阻止，但是依然没能成功。
也许，他本就不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。
也许, 他离开是解脱。
也许，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他活着受「爸爸」的精神折磨。
也许……
15
我把录像交给了警察同志。
谭赫故意杀人是跑不掉的了。
刘美林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咬牙切齿。
「是你报警抓了我的狗吧？要不是它们不在我身边，我怎么会被如此欺负？我儿子怎么会被活活淹死？
「贱人，都是你的错，全是你的错！」
她已经疯了。
我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。
「不是我害的, 想一想你为什么养狗，想一想你被欺负的源头。」
她猛地回过神来。
趁着警察同志不注意，一块大石头砸到了老头子的头上。
没多久, 谭赫故意杀人罪成立，被判了无期徒刑。
刘美林疯了, 一直到处找她的儿子。
谁都不知道是找谭耀宗还是她的三只狗。
而被她砸得当场晕倒的老头子瘫痪了, 从此只能躺在床上再也不能起来。
老太婆是不可能照顾他的。
我站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。
「死东西，现在好了，你终于落在我手上了。
「当年你色迷心窍, 为了家庭, 为了谭赫，我忍气吞声替你解释。
「我替你瞒了这么多年，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对你。
「老东西, 你该怎么死才能让我心里舒服一点呢？」
惨叫声不绝于耳，可我听着却怎么那么顺耳呢？
垃圾，就该有这样的下场…